成都骨子里的文艺，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

什么时候你会觉得成都这座城突然变得好陌生？?

先是“第四城”、“新一线”、“三城三都”…又来“大运会”、“世乒赛”、“世运会”...今早又说还有亚洲杯！一个个icon贴在成都身上，这快速发展的背后却烟火气和市井味儿十足：

孃孃们坐在路边晒太阳，拿起板凳聊家常；大爷们围坐在一起抽烟下棋，聊国家大事；还有遛狗的小情侣，围着街道跑步的小年轻，以及传来噼里啪啦搓麻将的声音.....

你觉得这种矛盾感从何而来呢？我想，或许是因为成都无时不刻、且无所不在地发生着“碰撞”的故事…... 成都的居民楼，便是如此：

在一个看似不起眼、封闭又老旧的地方有可能藏着一些特别的新鲜的惊喜， 让居民楼和老街都变得鲜活和有趣起来。

奎星楼街14号附4号。去网红奎星楼街觅食的你们，肯定要经过这里。

▲ 网红云集的奎星楼街。

它太不起眼了，低调得你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啥。但是它又高调，在居民楼下边和旁边“突出”的餐饮相比，它太不同了。

▲ 奎星楼街14号附4。

大多数人不注意从它门口溜走，但也有一部分人被它吸引，却不敢走进去…

他们的心理过程是这样的：这什么地方？有意思…好像是艺术空间？没得人？不敢进去…是不是要钱？算了吧，欣赏不来艺术….

4.5米x3米，室内只有13.5米的空间，没有人招呼你，有限的空间里放着有限的艺术作品，我偶遇的这场展览叫《存在、虚无和个人意志》，三面墙上的四幅画就是所有的作品。

讲真，这大面积的留白，让人感觉墙上的插座都是特意安置的艺术品…..

倒是这幅，只有个开关在墙上，但它却叫做《给自己准备的遗像》...有感受到那种“虚无感”吗？

其实吧，来往的路人没必要走进来，这里从门外探个头就看尽全部作品，只是你感兴趣，进来拿张简介即可。

门口的椅子是留给路人的，天气好的时候，就有附近的大爷大妈坐这里晒太阳。

他们不介意这艺术是不是属于小年轻，倒是和艺术产生了一种独特的默契，路人问里面是什么，他们偶尔还会随便聊上两句。

老少城的文创基本集中在宽窄巷子附近，从长顺上街到中街，小通巷、奎星楼街、吉祥街…一条接一条，但是再往北走，跨过东门街来到长顺下街，附近就基本没啥了。

不过，隐藏在过街楼街的一栋居民楼楼下，我发现一个很具有先锋意味的艺术空间。

旁边十几家家政服务店打堆堆， 很多穿着妖艳的姐姐和阿姨站在门口摆龙门阵，四川话飙过来飙过去，市井气弥漫在整条街道。

突然就会有人冲过来，“帅锅，幺请阿姨bo？”问得你措手不及。

黝黑的墙面有一扇旋转石门，将艺术和市井相隔内外；进去后一面玻璃天花板印入眼帘，在下的是与现代文艺的互动，在上的是搭竿子晒衣服的生活。

在里面走一走，你会发现这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，每个角落拍出的照片都似乎具备设计语言，抽象、先锋，后现代…如果不透过玻璃向外望去，你很难想象它是居民楼的一部分。

但就是这么神奇，它出现在这里似乎向所谓的“上层艺术”宣战：艺术不属于任何固定的阶层。不过，这个建筑立在这里，还是有点格格不入，不过不必担心，融合是需要时间的。

里面正在进行的是郭锐文的《列·象》新媒体影像装置艺术展：计算机语言是怎样表达科技与艺术的融合，而这种融合又存在多少互动可能性，这里告诉你。

▲ 自上而下的作品分别是“老大哥在看着你”、“传送门2.0”、“自养生物”。

走出空间，眼前本是熟悉那些街景，却突然觉得不太一样。也许没有这个艺术空间，我永远没有机会去认识这条平凡的小街。

出没在老少城的大街小巷，总能发现惊喜。

就算是本地人，都很少知道蜀都大道旁有条蜀华街，知道它的人八成是因为那里有成都人曾经的辉煌：传承蜀地三千年工艺的“成都漆器厂”。

然而，漆器厂已不见踪迹，但这条街上，穿梭在居民楼间，有处更吸引眼球的地方，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。

目的明确，联想直接。透过门窗向店内望去，你就基本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：“旧物市集”。霎时就激起你曾经“遗漏”了的回忆。

或是一盘磁带，一张CD，一些吃方便面收集来的卡片……那些参与过你我人生，承载了不小心忘却而又轻易记起的东西。

这些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多，最终像进入一个莫比乌斯环般，一边为了新生活不断“买买买”，一边因恋旧不可避免地忍受“断舍离”。

这个旧物市集就是从成都人的“断舍离”中，一件又一件地把我们曾经丢掉的旧物给捡回来，然后会聚在一起，形成一个旧时光闪耀的天堂。

不受时间控制的感觉更加恣意一些，不受所谓流行主义的趋势也更显得自由。映在这每一件旧物上的黄光，温柔的感觉一不留神，就让我回到了儿时的家乡。

小时候，我也有一架这样的钢琴，是姨奶奶送给我的。很难想象，从农村大山里出来的她竟然有这样一件时髦的东西。

只可惜，小时候太贪玩，我没有好好珍惜它，琴盖掀了，琴键也坏了，一直到后来琴丢了，对姨奶奶的记忆，我只剩脑海中闪烁的画面了。

这里每一件物件，你都基本能获得感概。而来往的人中大部分是来感受和怀旧，少部分人会购置旧物带回家，也许他们觉得旧家居的沉淀感和厚重感是包括极简主义、波普艺术等在内的新事物无法替代的。

也有人说老物件没得用处，但它们来自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，承载着人生，蕴含着故事而聚集在这里，与其说这里是二手商店，不如说这里像一家解忧博物馆。

在这些回忆的落脚处，你会感受到怜惜，甚至开始决定，从今天起，要珍视生命般珍视生命中每一细小的部分，每一件旧物，每一段回忆，每一个人。让它们保持新鲜，好好留下去。

成都的道路有意思：外正内“斜”，斜起的“斜“。这“斜”指的就是府河与南河围起的少城和满城。因为这里的路都是斜起的，成“西北-东南”走向分布。

尤其是满城，位于少城的西北侧，密密麻麻聚集着好多“胡同儿”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曾经兵丁胡同中的两条，如今的宽窄巷子了吧。

▲ 晚清成都地图，左上角斜起的片区即为“满城”。

李劼人先生在小说《死水微澜》里这样记录满城里的生活：

“在满城里，你走完一条胡同，未见得就能遇见一个人……男的哩，多半提着鸟笼，捞着钓竿；女的哩，则竖着腰肢，梳着把字头，穿着长袍，靸着没后跟的鞋，叼着长叶子烟杆，慢慢地走着”。总之就是安逸清净：“满洲城静不繁华，种树栽花各有涯“。

如今也有意思，离宽窄巷子一路之隔的那几条还是清净，绿树成荫，就算没有鸟笼和烟杆，也很适合吃饱了溜达，走着走着就会发现一些惊喜。

一幢居民楼下我发现了一个“异世界”。其实没多夸张，是一家独立书店。

书店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，尤其是雨季成都烟雨蒙蒙的时候，书+暖光灯+咖啡就是一套让你感觉一隅温暖安宁的标准配置。

面积不大，却五脏俱全，高高的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书。曾经有人说过，书架上的名著像一座文字堆砌的坟墓，埋葬着思想的灵魂。而通过翻阅它们，那些灵魂便得以重生。

我被几本与成都密切相关的私藏读物吸引住了。

“当生活得这样仔细和缓慢时，有一瞬间就会明白，杜甫李白他们那时的成都”。

——西门媚《成都慢生活》

▲ 西门媚和西闪的书是放在一起的。

二手旧书和外文原版书也不少，翻阅的人一定将它们如视珍宝。

角落、窗边都藏着一些小小的世界，还有随处可见名言和态度：“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，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。”

正如这家店告诉我们，“走进什么样的书店，就会让你变成什么样的人。”书店也有性格，居民楼下的书店具有不可比拟的亲和力和接近感，当然更有温度。

艺术、集市、书店等独立空间和成都的市井生活是没有距离的。与繁华的商业街区不同，居民楼内外的这些新鲜空间更有点大隐于市的感觉。

这些藏在居民楼里的惊喜，没去之前你真想不到，居民楼里能对它们如此温柔以待...如今类似 的空间越来越多，比如

成都文艺青年最熟悉的，经常出没在各种音乐节和 创意 集市的 一山杂物：

▲ 在红星路二段的一栋老房子里，有小三层，很具年代感。

心斋、坐忘、观自得。是爱阅读、爱思考、爱做梦人群的精神庇护所的 大地书房：

▲ 位于居民楼楼顶，有一片绝美天台的24小时书房。 图据大地书房。

藏在锦绣街一棵茂盛银杏树下，集咖啡和艺术展于一体，但却 只是90平米的“社区小盒子”的 一介：

▲ 居民楼下的一介，开放式的天花板。图据一筑一事。

甚至探索艺术与城市社区多种可能性，所谓“社区艺术馆”的 大浦当代艺术馆 等等都潜藏在幢幢居民楼中。

▲ 位于华阳向阳街的 大浦当代艺术馆。 图据成都大浦当代艺术馆。

总之，文化艺术之于大众生活不可或缺，像唱歌、跳舞、看书、看电影的日常一样，关乎“画、艺、市、书”的休闲方式在成都与居民楼紧密相连，或隐秘低调，或大张旗鼓。

高尔基说过：“艺术就是因生活和劳动而疲倦的一种可口良药?”。 文艺和艺术在不断以各种形式介入成都居民楼的生活，真好。

?画：亨曼画廊（奎星楼街14号附4号）

?艺：漾·独立艺术空间（过街楼街115号附1号）

?集：保鲜旧物商店（金河路81号附2号蜀华巷内）

?书：读本屋（斌升街18号附3号）

你对成都居民楼的特别印象是什么呢？

评论里说说吧！

编辑 | 韩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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