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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低消费”勾勒出的垄断脸谱
□ 李晓亮
出入某些茶楼、咖啡厅时，没准你会发现此类场所有一些醒目的提示：“本店最低消费X元”。“最低消费”的“温馨”提醒，也许会引起你片刻的不适，但易地而处换位思考，在商言商，经营者都有着自己的成本利益考量，追求利润最大化，永远是从商的铁律。
商人逐利，无可非议，何况这个“最低消费”就如“谢绝自带酒水”的店规一样，也可能会让一部分顾客望而却步。经营者打出这个牌子时，在保证享受相应利润的同时，其实也承受着相等的风险。
而这就是市场竞争之妙——在一个竞争较为充分的市场里，买卖双方的市场地位是平等的，交易之间存在自由的双向选择。保证消费者有拒绝的权利，这也是交易中“最低消费”的合理性根源：我有规定最低消费额度的权利，因为你同样有“用脚投票”、拒绝这项消费的权利。
在此语境下，虽然在某项具体交易中，消费一方可能会承受一定的不便，但就总体而言，双方权利是大致相当的。可是，当此情形移植到一个竞争不那么充分，乃至是完全垄断的市场里，消费场景中的权利天平就严重倾斜了，不公变得异常明显和刺眼：比如湖北赤壁市在供水“一户一表”改造后，对用户设置每月5吨的保底用水量，用水不足5吨的按5吨收费。赤壁市供水总公司一负责人称，因水价太低，亏损严重，才不得已“出此下策”，待水价上调后，保底用水量将取消。（3月1日《京华时报》）
你听，原来供水公司规定自来水的“最低消费”，也是情非得已。水价倒挂，人家也有难处啊。但是，这份苦衷却没有得到多少谅解。不管是当地居民，还是新闻跟帖中凝聚的舆论倾向，都是一片愤懑之声。这能怪谁呢？
不少人可能觉得赤壁供水总公司的这个“保底用水量”，还是很有创意的，创收都创得如此有新意。其实，翻检报章就会发现，自来水“最低消费”之说，并非赤壁首创。“专利权”早被人家抢注了，早在十年前，河南、福建、江西、江苏等地都曾有过自来水“最低消费”的做法。叫法有异，有的叫“养护底数”，有的称“最小流量”、“底度流量”，但性质一样，都是强制的“起步价”。而且当年舆论反馈也和今日赤壁的一样，可见对于一种不公行为，民意感受总是惊人一致，且敏感性未随时间推移而迟钝。
民意的反感和愤懑，皆源于那种没有选择权的无奈感和无力感。独此一家并无分号，这种垄断性质，决定了“最低消费”的不合理性；而自来水又非咖啡、饮品，而是资源性产品，是无可替代的生活必需品。民众即便不满“最低限价”，也还必须消费。这就是自来水“最低消费最低限价”的第二重不合理性了。
平时只能用3顿水的用户，如果非得交5吨水的钱，那么作为理性经纪人，哪怕是报复式浪费挥霍掉剩下的2顿水，也显得合情合理了。明显有悖节约型社会的宗旨，这也应是自来水最低消费的第三重罪过了吧。
供水企业的“委屈”，被舆论认为是为涨价逼宫。其实，要想消除这种误解也很简单，就是以足够的公开让民众理性甄别水务企业的“亏本”是撒娇还是实情。所谓亏本，至少得有一个透明公开的企业运行成本吧。而在当前语境下，这一成本只存在一个神秘化模糊化的语境中，没有公开而权威的基准值作为参照系，自说自话的亏本，显然不具有说服力。
而类似水价调整这种资源价格改革，兼顾民生无疑是重中之重。价格调控并非万能钥匙，忽视民生保障属性的调价，只会无形中抬高居民的生活成本。
